美国最后一艘监狱船即将在纽约关闭
2023年10月16日星期一，弗农·C·贝恩惩教中心停靠在纽约布朗克斯区。
肯尼思·威廉姆斯在布鲁克林度过了一生，但直到 2018 年的一个晚上，当他戴着脚镣穿过一座狭窄的人行桥时，他才了解到纽约市最后一座漂浮监狱。他记得脚下浑浊的东河水、霉菌的恶臭，以及一种很快就变成现实的下沉感。
“每隔一段时间，你就能感觉到船掉进淤泥里，”62 岁的威廉姆斯说。“这清楚地提醒我们，这个地方不适合关押人类。”
弗农·贝恩惩教中心 (Vernon C. Bain Correctional Center) 停靠在南布朗克斯工业区边缘的浅滩上，是一艘五层楼的监狱驳船，长度有两个足球场那么长，就像一艘堆满货物的集装箱船。
它于 1992 年作为一项临时措施抵达赖克斯岛，以缓解赖克斯岛的拥挤状况，赖克斯岛是该市关押等待审判的被拘留者的主要监狱。三十年后，这艘拥有 800 个床位的看守所，也是美国最后一艘仍在运营的监狱船终于要关闭了。
官员们表示，这艘船将于本周末完全腾空，这是一项更广泛计划的一部分，该计划旨在用较小的监狱网络取代该市长期陷入困境的惩教系统。据惩教部称，目前，船上大约 500 名被监禁者中的大多数将被转移到赖克斯岛，不过那里的监狱最终也应该关闭。
长期以来，被拘留者和支持者一直将这艘船视为大规模监禁的可怕遗迹，是纽约市未能改革纽约周边危险监狱的持久象征，这些监狱基本上不在大多数居民和游客的视线范围内。
近年来，这座不同寻常的海事监狱之所以引起人们的关注，主要是因为它的失败：去年 9 月，一名 44 岁的男子格雷戈里·阿塞维多 ( Gregory Acevedo ) 从船顶跳下身亡；前一年， 24 岁的斯蒂芬·卡杜 (Stephan Khadu)在拘留期间感染一种可治疗的脑膜炎后死亡。
倡导组织“自由议程”的联合主任达伦·麦克(Darren Mack)将这艘船描述为一艘“现代奴隶船”，该部门用它来仓库被拘留者，其中大部分是黑人和拉丁裔男子，监管很少。他补充说，虽然指出关闭早就该进行了，但“将人们转移到赖克斯岛上同样地狱般的环境并不是解决办法。”
弗农·C·贝恩监狱 (Vernon C. Bain) 是 20 世纪 80 年代末和 90 年代初纽约市使用的最后一个浮动监狱，它坐落在赖克斯岛 (Rikers Island) 的河对岸，位于污水处理厂和鱼品批发市场之间。
被拘留者每天可以在上层甲板的笼子里进行一小时的娱乐活动，最近有人看到他们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在那里打篮球。否则，他们唯一的自然光就会透过船的微小舷窗。
那些在船上待过的人说，船在河水中摇晃。其褪色的蓝白色外观与 1993 年电影《Carlito’s Way》中新粉刷的表面相去甚远，众所周知，它会在雨中漏水，偶尔会导致电气系统短路。
里面的墙壁出现生锈的裂缝，被拘留者说，他们被挤进宿舍里，宿舍在夏天变得热得令人窒息，婴儿床之间的距离只有几英寸。“如果你面对旁边床上的人，你的膝盖会碰在一起，”威廉姆斯说，他在那里被监禁了几个月，现已被释放。“如果他们打鼾，你就能闻到他们的呼吸味。”
美国对海上监狱的使用长期以来一直存在争议，可以追溯到独立战争初期，当时数千名美国人死于停泊在纽约港的英国船只上。
根据最近的一项研究，从那时起，这一概念就很少被使用——尤其是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淘金热期间——经常招致残忍和忽视的指控。
20 世纪 60 年代，纽约惩戒专员提议用改造后的船只安置囚犯，但被其他当地官员否决，他们表示这些船只会让游客对这座城市产生错误的印象。这种情绪在 20 世纪 80 年代末和 90 年代初开始发生变化，毒品流行期间逮捕的毒品使赖克斯岛的人口达到历史最高水平。
当弗农·C·贝恩号船抵达南布朗克斯时，该市已经部署了另外四座浮动监狱，其中包括两艘改建的城市渡轮和一艘有着不和谐绰号“爱之船”的前士兵船，因为成本低廉、临时设施。
市长爱德华·科赫（Edward Koch）是这一想法的早期拥护者，他向记者保证，将为晕船的囚犯提供茶苯海明，并驳斥了有关这些船的可行性的问题，称其为比赖克斯岛“更好的住宿”。
几十年后，史蒂芬·卡杜 (Stephan Khadu) 在赖克斯岛 (Rikers Island) 因帮派阴谋案等待审判时可能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。2020 年 5 月，随着该市主要监狱受到新冠病毒大流行和暴力事件不断增加的影响，卡杜自愿被转移到弗农·C·贝恩监狱，他在那里等待了近两年的审判，但从未到来。
家人说，到了第二年夏天，卡杜谈到了船上令人窒息的高温，以及霉菌和啮齿动物的存在，这些啮齿动物啃咬着他的食物容器。他于 2021 年 7 月癫痫发作。两个月后，他第二次癫痫发作。他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去世，当时距离他 24 岁生日还有几天。
后来发现死因是淋巴细胞性脑膜炎的并发症，这是一种啮齿动物传播的病毒性疾病，如果治疗得当，通常不会致命。
他的母亲莱赞德雷·卡杜 (Lezandre Khadu) 指责这艘船的“状况令人作呕”。
“当他们把这些人当作货物对待时，他们怎么能指望我相信他们关心这些人呢？” 她说。“没有人应该住在这个地方。”
纽约州总检察长对斯蒂芬·卡杜的死亡进行了调查，但表示他们无法证实有关护理不当的指控。他已经等待审判近两年了
当船空了的时候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随着赖克斯岛的人口开始下降，它也在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关闭。但与其他关闭的浮动监狱不同的是，弗农·C·贝恩监狱重新开放——最初是鲁迪·朱利安尼市长领导下的少年司法中心，后来转变为标准的成人监狱。
惩教部发言人拉蒂玛·约翰逊拒绝透露该市计划如何处理这艘船。目前，它仍由惩教部监管。
约翰逊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：“此举的原因是集中岛上的行动，以更有效地管理在押人员并部署人员和资源。”
搬迁完成后，Lezandre Khadu 正计划去看看她儿子度过生命最后一年的那艘船。她打算庆祝其拖延已久的关闭。
“我带着一桶含羞草走过那座桥，我将举办有史以来最盛大的派对，”她说。“我想亲眼看看那条船上永远不会有另一个灵魂。”
（本文依据了美联社的消息）
